汇率战争的应对与“备战”

　　最近以来，随着日本央行宣布降息以及市场对美联储即将启动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的猜测，货币战争再一次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问题。应该说，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由于缺乏实质性的经济增长动力，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体尽管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复苏迹象，但失业率大都居高不下，这种无就业的经济复苏仍缺乏牢固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发达经济体在一定时期内保持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态势，本在市场的意料之内。不过，这种竞争性的量化宽松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泡沫的迅速回归，给未来全球经济的走向带来了许多不确定性的因素，甚至是新的风险。

　　美国和日本已有新动作

　　从本质上看，目前的货币战争，实际上是一场关于汇率的战争。在短期内，在经济结构调整难以实现的情况下，要促进就业率提高和经济的持续增长，发达国家会在很大程度上寄希望于通过本国货币的贬值，来减少进口和提高出口，由此提高国内的就业机会；对那些贸易盈余的国家来说，在其现行发展模式下，维持一定的出口增长，对其经济的稳定增长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双方诉求不同，而又缺乏有效的协调，各自为政的政策决策，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围绕汇率而展开的恶性竞争。

　　对发达国家来说，要降低本币的汇率，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继续维持或强化目前的宽松货币政策。通过超低的基准利率水平和超额的货币供给，来直接影响汇率市场的供求状况。在最近的货币政策决策中，英格兰银行、欧洲央行以及瑞士银行都保持原有的货币政策不变，将基准利率维持在很低的水平上。日本央行为阻止日元的升值，则在10月6日宣布将银行间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从现行的0.1%降至00.1%，并表示，在能够确定物价形势稳定之前，将一直实施零利率政策；此外，日本央行还表示将具体研究创立资产买进基金事宜，为购买国债、公司债券等金融资产提供固定利率方式的共同担保基金，基金规模为35万亿日元，由此来直接向市场提供流动性。在事隔4年之后，日本央行重启零利率并辅之以量化宽松政策，无疑将全球汇率战争升级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而在美国方面，美联储继续维持其历史最低的利率水平，并同时向市场传达了其进一步实施并强化量化宽松政策的可能。10月15日，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演讲中指出，由于通胀太低和失业率居高不下，美联储可能有必要采取进一步的货币刺激措施。市场由此猜测，在今年11月份，美联储有可能通过直接购买美国国债来启动其第二轮的量化扩张政策。

　　新兴市场国家忙于“备战”

　　作为汇率战争的另一方，贸易盈余的新兴市场国家的政策则集中在如何阻止本币汇率升值上。主要发达国家的宽松货币环境，导致了套利资金泛滥，并大规模地涌入增长状况相对良好的新兴市场国家，一方面给新兴市场国家的汇率造成了较大的升值压力，另一方面也加速了这些国家资产价格的迅速上涨和通胀压力上升。为此，新兴国家央行采取了各种政策来应对：第一是直接干预市场，买入超额的外汇供给。这种政策，在增加外汇储备的同时，也导致了本国基础货币投放增加，流动性过剩风险不断积聚。根据相关的研究，在新兴市场国家中，特别是那些经济总量较小和外向型程度较高的国家，其国内货币供应受外汇干预政策影响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新加坡外汇储备与其基础货币余额之比已超过了200%，而韩国和秘鲁在100%以上，台湾地区和泰国的这一比率也在50%以上，巴西、马拉西亚和中国内地均在20%以上。由汇率干预行为给本国国内经济运行造成的影响正越来越明显；第二是对资本流入进行更为严格的管制。在中国，由于资本项目还未完全开放，对外资流入一直有着较为严格的直接管制；而在其他资本项目已经开放的新兴国家，则更多通过其他政策来加以调控。为阻止外资进入，缓解本币升值压力，巴西于10月4日把外资金融交易税（IOF）税率由2%升至4%，10月25日则将该税率进一步提高到6%，适用范围为外资购买巴西国债及本土的股票基金、对冲基金及退休基金等，而外资购买外汇衍生产品的交易税，更由0.38%大幅上调至6%。10月5日，韩国央行表示将迅速启动对外汇交易机构的审计工作，以阻止韩元汇率的升值和剧烈波动；10月15日，泰国财政部表示，将取消外资买进泰国债券免税的待遇，对外资投资该国公债利得课征15%的预扣税；第三则是通过货币政策操作来应对由于外资不断流入而引发的日益严重的资产泡沫和通货膨胀压力。从今年以来，印度央行已经5次加息，将基准利率提高到6%；巴西则两度加息，将基准利率提升到10.25%，为20国集团的最高水平；此外，新西兰和中国也都在年内实施了一次加息。

　　“货币战争”能否避免

　　总体上看，由于所处的经济环境不同，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之间的汇率战争已然拉开了序幕。在缺乏合作和协调的情况下，各国这种竞争性的贬值行为，不仅不能解决其各自的问题，更容易将全球经济拖入到一个异常混乱的阶段。一方面，在新兴市场国家对市场的频繁干预下，发达国家货币的贬值策略并不能有效地实现；另一方面，发达国家超宽松的货币政策也对新兴市场国家的内部经济运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外资流入的势头难以从根本上得到遏制，流动性过剩以及通胀风险还在继续增大。如何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是未来一段时间里各国中央银行需要认真研究和对待的重要课题，放任这种汇率竞争的蔓延，只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10月23日，在韩国举行的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各国央行承诺将极力避免竞争性货币贬值而导致“货币战争”。这是一个好的信号，表明各国政策当局已经逐渐开始意识到汇率战争并不符合各国的长期利益，但如何去加强各国在相关政策领域的合作与协调，仍然会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