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与不作为

李一戈

最近，运营商可能对微信收费的问题，成为网民关注的热点。有人援引“德国微信收费”，试图表明我国针对微信收费并非世界首创。人们总是选择性失明，只愿看到对自己有利的现象。为什么不比较一下，同是在德国，他们实行的是12年免费教育，2010年以前甚至连大学都是免费的？

德国调控房地产的做法，有些人就更不愿意比较了。德国是房价最低的西方发达国家之一。他们不仅管房价，也管房租。德国有60%的人租房住。法律规定，房东不得随意涨房租，即使连续15个月内没涨过价，其涨幅一般不得超过10%，3年内房租涨幅不允许超过20%。而且，德国房租收入要缴纳25%的所得税。

据国家统计局4月9日公布的数据，3月份全国CPI同比上涨2.1%，住房租金上涨3.7%。我看到有些人说，新国五条出台后，房租是稳定的。但实际上，仅今年3月与去年底相比，很多城市的涨幅超过10%。如果时间放得更远一点，涨幅就更可观了。

一位朋友告诉我，2009年他在北京（楼盘）北三环外和平里附近，租住了一套80平方米房子，月租是4800元。去年底这套房的租金已涨到7000元，涨幅接近50%。如你所知，这远不是涨幅最高的。按照德国的法律，3年房租涨幅超过50%已构成犯罪，但我国的房东把钱装入口袋安然无恙。

就整个房地产市场而言，真正实现了市场化的，是二手房租售市场。房子售价多少，租金几何，全由买卖双方协商。说是协商，其实北京等城市的买家一直处于弱势地位，还价5万就算不错，而卖家涨价动辄就是50万，所有的税还是买家扛。

多年来，政府部门一直对房屋租金放任自流。也许，他们心里认为，你租不起一套，可以租一间，连一间也租不起，就合租，如果平房都租不起，就租地下室。比起其他大事来，这实在是小事一桩。租客们最多是发点牢骚，而不至于影响社会稳定。

但我必须指出，政府部门对房租市场的放纵，是一种不作为的表现。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心态，总是尽一切可能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一个城市里常住却不得不租房的，基本是比房奴还弱势的群体。我有些想不通，保障房政府会管，商品房价格政府也会管，为何唯独不管房租？想起西南财经大学和人民银行2012年5月共同发布的《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报告》，我国城镇自有住房拥有率高达89.68%租房占比刚超10%，社会话语权可以忽略不计。

主管部门曾经号召，年轻人不要都踮着脚尖去买房，租房也是解决住房问题的途径。但请设身处地想一想，房东如果不高兴，第二天就赶你走；房东如果高兴了，第二个月就涨价30%做这样毫无安全感的房客，你愿意么？请不要只停留在喊口号上。

该管的不去管，不该管的总要管，在这里说的就是，对商品房价格粗暴管制，对房租市场不闻不问。我再次呼吁，政府应对住宅租金涨幅设立上限，譬如比照CPI或人均收入增幅。因为对很多房客来说，租赁住房属于唯一的基本住房，理应受到政府保护。同时可以肯定，倘若房屋租赁市场管理规范，房租稳定，将有利于抑制房价上涨。

有人私下对我说，知道政府部门为什么对租赁市场放任不管吗？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房东。他的说法不无阴谋论之嫌，但也提醒了我，租赁市场的这种不作为，与故意让政策性住房独立于住房信息系统之外，可谓异曲同工。